清脆的一声。
钢笔掉在桌面上,笔尖溅出几滴墨水,在墨迹缠绕的纸面上绽开几朵蓝色的梅花。
这是William没有任何头绪的第二周了。
他颓废地将头搭在因长期不见光而变得苍白的臂膊上,将目光向窗外的远方抛去:世间美好那么多,能够落在纸上再被称为艺术的又有多少呢?
一个个句子被垂在纸上,又被几道“围栏”断定为无用。经纬线条几乎要在平面上织出一块凌乱的布,也是这布蒙蔽住了William的创作之眼。
他顿时感到手中的笔杆有千斤重。
“是上帝的试炼吗?”William在思想的牢笼中挣扎,“是神的考验吗?是魔鬼给我的惩罚吗?”
——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。
他能做的只有连接自己的词句,将它们缀成一篇或是通俗,或是华丽的乐章。它们虽没有声音,却比声音更具有表现力。
或者说,他正在用自己的词句作画,每种字母混合成不同的颜色,在纸上挥洒出热情、爱、恨...它们虽构不成画面,却比单纯的图画更能从心灵深处震撼观众。
他不是没有追随者,他的故事也有听众,可是——
他累了,他的灵感之泉枯竭了。
他的脑子简直就像面前被涂改的一团糟的稿纸一般干枯、一般混乱。他感觉他自己才是被划去的单词,被锁在笼中弃置。
撕裂的声音。
那张稿纸被扯下,从相对的平面变成绝对的立体,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,落向了废物的归处。
这一晚的努力被他一票否决。
后脑处传来一阵疼痛。生理的疼痛中混杂着零碎的乏力与焦虑感。将他本就混乱的思路搅得支离破碎。
然后是眩晕。
他真的、真的已经很累了。
可——这是他的挚爱,他几乎想把它当做自己的恋人。
一支笔,一本草稿纸,陪他与掌管星辰的神子一同出现,再注视着太阳神与之交接岗位。
他几乎能用所有的空墨水瓶为自己筑一座水晶堡垒,然后永远躲在里面。穿过透明的障壁看外面的世界又是怎样一番景象。
堡垒外是一支支笔造就的围栏,它们不是禁锢,而是他最重要的武器与最强效的保护。他用着那些不起眼的武器对抗着世界的种种暴虐,似是每一滴墨水都融合着他的正义与原则。
窗户被风推开了一个小缝隙,风精灵趁机钻了进来。
有些冷。
William将十指扣住,用手心的温度融化了指尖无形的寒气。
右手连着的是他炽热的心,左手是右手的战友,永远在它作战之时做好所有的后勤工作。
钢笔是他的武器,稿纸是他的战场,他创作的一篇篇文章就是他胜利的战绩。拥护者们在他身后呐喊助威,远处似乎还有号角吹奏出的集结号。
太阳神看向了他,将光明慷慨地撒向他。
笔尖再一次牵动了心,精致细腻的情感从中流出,印在纸上。
未干的墨迹在光芒的照射中像是一条条发光的绸缎,柔和而又美丽。又像是轻柔的溪水,灌溉了他干枯的神经。
William满意地笑了。
天上的众神也笑了。
后记:是我一次难产后的作品,很短,思路也比较乱。写完这个之后真的神清气爽。但是还是没有可以写的脑洞。